【慕井】《提拉米苏》「02」
*温柔善良的井然应该被宠爱，whatever，然然绝不做瓜
*存在私设，预计中长篇，剧情都是为了恋爱而铺垫，涉及专业性相关问题请指出，靴靴
*考研狗，无存稿，不定期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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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出头的程慕生在年龄上或许还只是厨界的一个新人，而实际上他的厨艺和天赋几年前就在各种国内外的中餐大赛上崭露头角。师承名门，程慕生在大厨圈子里有着超出年龄的地位和水准，只是继承了师父的中餐馆后却像被封藏的蚌珠，他选择妥善经营师父的餐馆，一切菜式遵循传统缺乏创新，这两年来颇有故步自封的感觉。
他从少年时期就跟着师父进了后厨，学的是循规蹈矩的传统菜式，从纬度上从低到高的菜系，流域上从东到西的风格，无一不是中原大地的本邦菜，受得是中华民族饮食历史文化的熏陶。要不是那位在点评软件上大放阙词的美食家的言论确实引起了他的注意，程慕生或许这一辈子不会把目光投放在西式餐饮上。
用他师父的话说，舞刀弄叉的民族，粗鲁的很，不值一提。
师父是经历过战争的一代人，于是对西方文化抱有敌意，师父是世代厨师家族的传人，对传统菜肴抱有敬畏之心，所以连带着他的徒弟们的教育，也是扬国道贬外风，程慕生不是不感兴趣异国风情的饮食文化，只是他对西餐的热情好学一早就在青年时期被师父的大铁勺敲着脑袋抹杀，接下师父的餐馆后，他固执于守护好师父留给他的“根”，再不提年少的激情。
会去Kisses“偷师”某种程度上是被评论家激起了一时冲动，然而程慕生也不能欺骗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他确实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师父留给他的传统守在分界线的这一头，而对于彼岸的风景，他并不是没有发自内心的好奇。
程慕生在打着饱嗝离开Kisses时已经把今天吃过的东西归类详细，并且在脑海里进行了升级改良，他没有直接回店，脚尖一转跑去找他一门同出的林师兄。他不敢在一道的后厨搞这些西洋玩意，那个老店处处有师父的影子，而师兄的店就不一样了，师兄的粤菜馆坐落在五星级酒店，高档精致，中西菜式都经营，后厨的材料又齐全，随意糟蹋。
在后厨折腾到半夜终于出了几样成品，程慕生把师兄喊来试尝，评价不高不低，师兄咂巴着嘴给了个评价：“阿慕，不愧是师父的亲传弟子，这是你第一次做西式甜品吧？你这个水平，放在商场里开店太够水平了。”
但这并非程慕生要的成绩，只是商场店面的水平远远够不上不是他们这个层次的厨师的要求，他程慕生做一样东西，是要向星级酒店看齐的。程慕生这么多年来操刀主厨，风格水准基本定型，如果一样餐品没有八成以上把握是不会尝试，显然今晚他的表现有些差强人意。
林师兄看出程慕生眼底的失望，拿餐盒把几块儿成品打包好递到师弟手上，推心置腹的劝他：
“咱做菜的时候，要憋着一口气。当初师父最喜欢的就是你做菜时候的那股热情，可自从师父走了，把一道留给你，你这股子热乎劲就淡下去了。一道交给你，我是服气的，可是阿慕，想想你是为什么做菜？为了谁做？我希望你能有自己的那股热情，而不是现在，只想着守好一道、只有规矩。”
林师兄推着程慕生往前厅走，早已打烊的前厅安安静静的，深色的地砖上反着橙黄色的壁灯光芒，他们一起面朝着前厅的昏暗，后厨的灯光从背后笼罩着他们：
“阿慕，你还记得入门第一天师父跟我们说什么？做一道菜不是为了标准，而是为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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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夜里两点多，程慕生把剩下的蛋糕往冰箱里一塞就躺下了，他觉得胃有点不得劲，太胀了，他一个下午吃了那么多蛋糕，受不住。回家的一路上他都在回忆师兄最后跟他说的那几句话，想着他的蛋糕，想着他在Kisses吃的那些东西，还有，那个被他气跑了的小啾啾客人，要不是他，自己还不至于认死理把蛋糕一点不剩的全吃了。
发散性的思维很快让程慕生细致的回忆起下午发生的一切，还有那个关于那个男人的相关细节。长相动人这一点就不需要来回强调了，程慕生这个时候主要回忆起的，是对方吃蛋糕时的样子。小神仙吃得很斯文，也很投入，一身整洁得体的休闲西装没给他那张精致的脸蛋拖后腿，他就那么自然的舒展腿、脚腕交叠着坐在餐桌前小口酌着咖啡，就好像他并非坐在商业街的小店里，而是身处王宫花园里的贵族，正惬意的享受着短暂的下午茶。
好看的画面总是能瞬间戳中颜狗的心，但更多的，程慕生回想起来，那一幕让他惊叹神仙下凡的场面的感慨，是来自对方对眼前的美食毫不遮掩的珍惜和重视。
食客认真的态度是给予厨师最好的馈赠，而现在的食客大多已经不再把那么多心思放在真正品味美食上了，他们的注意力被手机或者其他吸引。每一餐精心准备的食物其实都是食客与厨师的无言交流，在这个过程里饮食文化得以开展和流长，也是孕育新一代可以承载匠心的美食的根本。
程慕生不断感慨着小神仙对一块儿松糕布丁的尊重，忽然意识到，自己确实已经许久没有真正和客人好好交流过了。于是他开始思考着最近有没有一道的熟客可以聊聊，或者去师兄的餐厅观察几天，可到最后，他满脑子的交流对象，也只有那个对着甜无限品虔诚的小啾啾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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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夜未睡，或者说两夜，井然记不清了，他中途有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躺一会儿，但不出两个小时闹钟就会把他喊醒，紧接着他给自己冲两包粉剂咖啡、只加一杯量的水，勉强自制一杯特浓，靠着这个一直支撑到他的助理下一次敲门进来、帮他把窗帘升上去、站在刺目的眼光里催促他吃一份早餐。
其实井然不必要这样熬夜，他手头的项目并非不够时间，只是，他不得不逼着自己来回检查、填充细节、升级方案。
井然的工作室有一半以上都是外国人，他们的工作态度认真严谨，但不包括公司规定的上班时间以外，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国家的工作一代会有人把工作带进业余生活甚至填充生活，中国人恰在其列，而井然明显是加班族中的领军，因为他是一个给自己通宵达旦地加班的老板而非员工。
手上的工作暂告一段落后井然习惯性的去了3T，长时间不见天日的感觉让他有些晕眩，缓慢地走到自己的老位置坐下，被玻璃窗外一辆一闪而过的摩托车的反光镜晃了眼，一时间眼前红的绿的闪着光，逼得井然闭上眼靠上椅背，来回坐着吞咽的动作来压下短暂而激烈头晕引起的反胃感。
外界的阳光过于刺眼了，井然很用力的闭着眼睛，光透过眼皮仍然刺激着他的视觉神经，眼前一片猩红，难耐的反胃感随着愈演愈烈，他反复做着吞咽的动作来抵消不适，忽然间一片阴影罩在了面前挡住阳光。
“井......先生？你还好吗？”
是男声。谁在叫我？井然睁开眼，一个人背光站着替他挡住了刺目的光，眼前的眩光还没缓过来，井然皱着眉想看清楚些，眨了眨眼。
“你看周围都没个空座了，拼个桌，行吗？”程慕生端着餐碟，说话的功夫已经在往桌上放东西了，脸上带着友善的笑意，井然听着声音觉得耳熟，等人坐在面前才看清楚：是上次那个点了十来块蛋糕的浪费狂魔。
井然轻微皱了下眉头，他看对方的眼神就知道他们认出了彼此，出于礼节和对方点点头。他本身并不介意拼桌，他坐的是四人位，客流量大的时候不该占用太多公共资源，只是怪的是，从来没人会来找他拼桌坐，不过这也有好处，他乐得自在清闲，今天倒是头一次反常。
但是程慕生坐下的位置正好替他挡住了光线，这一点来说井然到觉得也挺好。
缓过不适感的井然抬手想要点单，坐在对面男人突然出言打断，手上一动，丝毫没动过的餐盘就推到了井然面前，巧了，是井然在3T的Top1，提拉米苏。
井然疑迟疑地看向对方，程慕生笑着解释：“上次的事情很抱歉，这次我是来赔礼的，这个是给你点的。”
“那些蛋糕，你走了后我都吃完了，我是真的虚心接受你的建议了，我这么有诚意，井先生赏个脸吧。”
井然有些诧异，他认为这个男人和自己不过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罢了，自己一句指责对方也这么较真吗？还有......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单刀直入的询问，语气并不多么友善，碰了一鼻子灰的程慕生尴尬的笑了两声搓搓下巴：“我问过店员，像井先生这样样气质貌出众引人注意的客人真没几个，很容易得到答案。”
井然皱眉，3T的员工对客人隐私的保密做得这么不妥善吗？他对程慕生的话持怀疑的态度，但也并不觉得被对方打听到名字有多被冒犯，在国内，认识和想认识他的人有很多，他并不需要费心知道他们每个人的名字。
“这位......先生，”井然斟酌了一下措辞，从口袋里翻出皮夹抽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推给对面的人：“如果是工作方面的事，可以去我办公室里和我同事详谈，这里有电话，打去前台预约时间。”
程慕生把名片拿起来看，正面是一个简洁线条的LOGO和公司名称，一种陌生的外文，看不懂，可能是哪家外企吧，翻过来，几串号码和看不懂的几行子，唯二两个汉字落在右上角的位置，「井然」。程慕生默默念两遍，把名片放进兜里。
“……现在不是我的工作时间，如果只是这个目的，您可以离开了。”
程慕生听着对方冰冷疏离的语气有些不悦，抬起眼，井然有些苍白的脸色和嘴唇看着就让他说不出重话，而小神仙的漂亮脸蛋本身就足够颜狗给一万个面子，更何况，确实是自己没事儿找人搭话的，于是搓搓鼻子慢慢解释：
“井先生，今天在这里能遇见只是巧合，上次的事我心里过意不去，恰好你也在，一起拼桌吃点东西，不会打扰你休息的。”
井然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接受了这个说法，点点头道：“没关系，上次的小事我不会记在心上，蛋糕我可以自己点，这一份，先生自己享用吧。”说完，抬手就要招来店员。
程慕生转过身，摇着手把他喊来的服务生支走，转过头笑得一脸诚恳又讨好：
“诶其实，我刚才已经准备要走了，正好看见你进店，于是去柜台那边专门端一份蛋糕给你赔礼的，钱我已经付过了，一会儿还有咖啡送过来，井先生就当是节约粮食，我是真没肚子吃了，咱别浪费？”
井然被对方这种自来熟的态度弄得有些好气又好笑，但是对上程慕生那双真诚的眼睛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但也说不出接受的话来，和生人相处这方面，井然总是带着些戒备。
“……井先生，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你脸色都不好看了，是通宵加班了吧？你说说这些当老板的啊，都没点人性的，诶呦这么好看一张脸给熬的啊......都没点血色了，你赶紧吃吧，我真怕你一会儿晕倒了……诶刚好！咖啡来了......我点的卡布基诺，看你上次喝的是这个，没错吧？”
对方显然不知道自己就是私人工作室的老板，怕是把自己当的上班族了。莫名被骂了的井BOSS有些心情复杂，却并不觉得生气，反而被程慕生这种直白的关怀逗笑了，两人一起笑了几声氛围就活泛轻松了不少。
井然确实觉得自己低血糖症状有些严重，和对方聊了几句也觉得并无大碍，都是成熟男人，没必要一直端着架着，于是笑着点点头：“谢谢，你点的东西都很合适，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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